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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阴撷趣

爱是七月风,拂过旧时光

文章来源:大学生记者团 作者:莫秋梅 图片:莫秋梅 校对:韦春艳 审核:王毅 发布时间:2025年08月26日 点击数:
图片 莫秋梅 校对 韦春艳
审核 王毅 终审

七月的风总带着股热烘烘的甜,吹过番禺老城区市场的铁皮棚顶,也唤醒那段藏在时光里的回忆。大多数人的暑假是小河里的捉鱼虾、空调房里的看电视剧,而我的暑假,是爸爸摩托车上摞得高高的水果箱,是妈妈自行车后座晃悠悠的儿童椅,是市场里混杂着果香、烧腊香、麻辣烫香、花香和叫卖声的漫长白昼。

那时候没有闹钟,却总能被爸爸摩托车发动的“突突”声叫醒。天还蒙着层灰蓝,窗外的蝉鸣都没出现,爸爸就已经捆好最后一箱荔枝。摩托车尾箱早被塞满,两侧焊的铁架上叠着三四个纸箱,连车头把手都挂着两袋青提,很像头驮着宝藏的老骡子,而爸爸也很像老舍笔下《骆驼祥子》里的主人公祥子一样为生活在奔波。夏日的凌晨微凉,可等爸爸从十几公里外的批发市场回来,后背的汗衫还是能拧出水。我趴在窗台看他卸水果,总能看见他胳膊上被纸箱勒出的红印,他却笑着把最红的那颗荔枝塞给我:“刚摘的,甜!但不能多吃,一颗荔枝‘三把火’嘞!”

要是碰上下雨天,早晨就多了几分紧张。爸爸会提前把塑料布裹在水果箱外,用绳子一圈圈扎紧,自己却只披件旧雨衣。雨水在摩托车头盔上噼啪地响,路面的积水会让车轮打滑,他得把车开得比走路还慢,生怕一箱水果摔在地上——那是我们家几天的生活费。他在市场门口的斜坡上停住车,一只脚撑在水里,裤腿全湿了,另一只手还死死扶着车尾的水果箱,后背的雨衣被风吹得鼓起,像只负重展翅的鸟。那一刻我才懂,爸爸拼尽一切,为的是撑起我们家的一片天。

暑假的日子里,妈妈经常是围着我们和水果摊转的。天刚亮,她就钻进闷热的厨房,煮一锅新鲜的白粥加上萝卜干晾着,再煎三个荷包蛋——哥哥们能自己走路去暑期班,她要先送我去隔壁巷的托管班。自行车后座的儿童椅被太阳晒得发烫,妈妈会提前垫块湿毛巾,还会把我的小裙子掖好,怕车轮卷住裙摆。后座的我总是看不清楚逆光骑行的妈妈,却能感受她早已浸湿的后背。送完我,妈妈马不停蹄地赶去市场看摊:把收摊时挂的塑料遮布拉开,叠得整整齐齐的;把新鲜水果摆到竹筐里,青的西瓜、红的樱桃、黄的芒果,码得像小山。遇到早起买水果的阿姨,她会笑着递上塑料袋,嗓门亮得盖过夏日喋喋不休的蝉鸣。等我中午从托管班回来,总能看见她坐在摊后啃着早上剩的馒头,手边放着没喝完的萝卜干白粥——她总说“不饿”,要等爸爸吃完午饭再来换她。

我的暑假时光,大多在市场的摊位间晃悠。不用上学的日子,我像只小皮猴,趁爸妈招呼客人时就溜出去“探险”。对面盐焗鸡店的李阿姨总爱喊我,从铁炉里夹出个小小的鸡腿,油亮亮的,还冒着热气;隔壁水果店的姐姐一有空,就带我去几米外的天后宫捉迷藏,夏日的树荫下特别凉快,我们躲在石像旁的凳子后,听着远处的钟声笑出声;后面花店的老板会让我帮着浇花,姜花开的时候,他会摘一朵别在我发间,说“给我们的小客人戴”。玩累之后,我就把摊后几个水果箱拼在一起,铺块摆摊剩的木板当床垫、爸爸的旧衬衫当枕头,闻着身边芒果的甜香睡觉,直到晚霞映得摊位的苹果西瓜火红火红的,市场亮起了暖黄的灯,妈妈才轻轻拍醒迷糊的我起来吃饭,嘴角还留着刚刚做梦偷吃的口水渍。

暑假里最盼的是妈妈接我时的“小秘密”,爸爸总不让我吃路边摊,说不卫生。可妈妈知道我馋那口麻辣烫——市场口的小摊前,红汤在锅里“咕嘟”冒泡,海带、鱼丸、豆腐泡在里面翻滚,香气能飘到街对面。每次妈妈接我,都会偷偷塞给我一串鱼丸,自己却只看着我吃,说“妈妈不爱吃这些”。直到有次我硬把一串海带递到她嘴边,她才“勉为其难”地咬了一口,眼睛弯成了月牙。要是没吃完就回到摊位,我会像只偷糖的小老鼠,攥着竹签从爸爸身边溜过去——其实爸爸早闻见了香味,却总装作没看见,只是等我吃完,递来一杯凉白开: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”

有件事我记了好多年,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。那年暑假,隔壁店的姐姐喊我去市场二楼的超市玩,我没有跟爸妈说就跑了。超市里的冷风吹得人舒服,我们在零食区逛了好久,还玩了门口的摇摇车。等想起要回去时,天已经黑了。我们刚下到一楼,就看见爸爸骑着摩托车在门口转圈,妈妈站在摊前,头发乱了,眼睛红红的,看见我就冲过来抱住我,声音都在抖:“你去哪了?我们找了你一下午,差点就报警了,还好你没事!”后来我才知道,爸爸本来带哥哥们去水上乐园玩,一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找我,把市场里的摊位问了个遍,连附近的小巷都找了好几圈,爸爸的嗓子都喊哑了。那天带我去玩的姐姐被她爸妈狠狠训了一顿,我站在旁边,看着她红着眼眶,心里又愧疚又难过——她只是想带我玩,却让大家都担了心,直到现在,我还想着要是能再跟她说声“对不起”就好了。

后来家里买了面包车,爸爸不用再骑着摩托车顶风冒雨进货,我也再没机会坐在摩托车油箱上,抓着车把,享受夏日的风——那种风拂过脸颊、好像要飞起来的自由感,后来坐在空调车里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妈妈也很少再买路边摊的麻辣烫,可每次路过类似的小摊,她还是会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我:“要不要来一串?”

现在,番禺的老市场重新装修了,爸爸的摩托车早就卖了,妈妈的自行车也积了灰,可每当七月的风再吹过,我还是会想起那些日子:爸爸汗湿的后背、妈妈递来的鱼丸、市场里的蝉鸣和果香,还有那个藏在水果箱上、被夏日阳光晒得暖暖的暑假。那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时光,却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——因为那里面,藏着爸妈用爱撑起的、最踏实的夏天。(编辑/黎晓兰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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